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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十年来长篇小说的新古典叙事(2)

来源:当代中国史研究 【在线投稿】 栏目:期刊导读 时间:2021-06-29
作者:网站采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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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当然也有学者认为,像《人面桃花》这样的作品,“不是中国古典文学在新小说中的再生与胜利,而是西方现代主义小说以更加中国化的面目出现”。[7

当然也有学者认为,像《人面桃花》这样的作品,“不是中国古典文学在新小说中的再生与胜利,而是西方现代主义小说以更加中国化的面目出现”。[7]这固然可以理解为是对格非小说回归传统不够彻底的批评。但事实上,今天在创作上完全退回传统是不可能的。换一个角度来看,如果现代主义小说能以中国化的面目出现,不也正是传统得以再生的契机吗?在这里,霍布斯鲍姆《传统的发明》中的观点也许可资借鉴。汉民族文化在漫长的发展历史中,已经成功地“化”掉了不少外来文化的元素,文学创作规律也许与其他艺术形式不同,但基本艺术规律应是相通的。

二 “故事”与“小说”之间

一般来说,中国传统小说的写法偏向于讲“故事”,它的基本特征是:叙事基本连贯,时空结构多采取自然形态,情节完整、饱满,有头有尾;不注重对人物内心的开掘;故事的最后往往包含道德训诫。

很显然,近十年来的“新古典”叙事整体上都表现出了回到“故事”的趋向,在小说总体形态、结构上,又多取法于世情小说,向《金瓶梅》与《红楼梦》学习较多。按杨义的说法,以《金瓶梅》为代表的世情小说,用的是“把日常家庭生活绵密穿插的多线索交错并进”[8]34的叙事方式。这一方式在“新古典”叙事中被很好地继承下来,《繁花》是其中最典型的。小说以一场场饭局连缀情节,但与旧世情小说的信手写来、东藤西蔓、拉拉杂杂有所不同,《繁花》中各饭局之间的联系是非常紧密的,环环相扣,是精心设计的结果。金宇澄曾自述,说《繁花》人物众多,与《金瓶梅》与《红楼梦》类似,因此是一个“灌木”结构。他还强调,写的时候,他刻意“跳来跳去”,频繁穿插,一页里可以转换三四个场景,是为了继承中国小说废话很少的特点。[9]187-188这实际上就是在世情小说的底子上,使用西方小说连缀情节单元的“跳转”技巧,修剪了情节间的“藤蔓”,从而使“灌木”枝丫清晰,使故事浑然一体。而陈彦的《主角》在故事形态上更接近《红楼梦》一些,主人公在兴衰荣辱之间的循环起落,情节上多有结构性反复,呈现一种“延绵不断的回转”“无休止的周旋现象”,[10]80暗合了《红楼梦》以“四时气象”与冷热变化表征人事兴衰交替之理的叙事方式。同样是向《红楼梦》致敬,李师江的《福寿春》在故事形态上类似于《繁花》,接近《金瓶梅》,但起承转合没有《繁花》流畅、老到。不过,作为一个青年作家首次自觉向传统学习的转型之作,也已经可圈可点了。

比较而言,《人面桃花》《望春风》《带灯》《北鸢》等作品的故事形态就更现代一些,体现杨义所说的现代小说的特征:“时空结构不采取自然形态,而实行反复的穿插和折叠”。[8]39但很显然,“新古典”小说用以穿插和折叠时空,组织、整合纷繁复杂的线索的元素又是非常古典的——是一系列可以统摄全篇的古典意象。如《人面桃花》中的“桃花”、《带灯》中的“灯”“红烛”与“萤”,《北鸢》中的“风筝”,《装台》与《主角》中舞台上的不同剧目(《白蛇传》等)以及《装台》中反复提到的“铜豌豆”与“蚂蚁”(隐喻主人公刁顺子这样的“蚁民”)等等,都是此类意象。这些意象的频繁出现,固然打断了叙事流;但它们在互相指涉、映射中,既生成诗意,又起到了一种黏合文本的作用,使小说的故事主线似断实连,各部分之间可以遥相呼应。如《带灯》在故事连贯的基础上,不断闪现关于萤火虫的描写——这是主人公带灯形象的隐喻。《人面桃花》借助“桃花”意象连接各叙事线索,也连通了人物的内心感受与隐秘欲望(“桃花”既是永恒的、渴望超越现实的乌托邦冲动,也关乎爱情、欲望)。

而《望春风》的空间穿插、折叠的方式更特殊一些,是一种比较新颖的继承和改造传统的方式。作家对传统说书人“腔调”进行改良,在小说的某些特殊结点插入一段文字预示某一人物命运未来走向。这种叙事方式,短暂地从线性结构中横逸斜出,将后发生的事件前置,是介乎于传统“点评”和现代“叙事干预”之间的一种插入文本的方式。小说中好几次出现的半塘寺伽蓝殿的梦,可以说是魔幻现实主义的,但又何尝不能看作是《红楼梦》传统的延续。

在使叙事尽可能连贯、小说浑然一体的同时,“新古典”叙事在小说情节设置上也适当地退回了“故事”,基本做到了饱满、曲折、有波澜,引人入胜。《人面桃花》的革命洪流中三教九流,各色人等都厕身其中,小说中的多次突发事件(绑架、暴动、暗杀等)、多个神秘人物以及几位主人公之间的情感纠葛,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小说的“可读性”;而《朱雀》和《北鸢》的情节中也多有传奇成分,如《朱雀》里程囡谜一般的身世逐渐被揭秘,抽丝剥茧,曲折离奇;又如《北鸢》中女伶人言秋凰刺杀日军将领,出其不意,一波三折,都很有看头。《繁花》则是前述作品中情节密度最大的,全书就是一个又一个饮食男女的故事,灯红酒绿、热闹非凡,故事“讲得有荤有素”、摇曳生姿。《主角》里,山沟里的乡下女娃易青娥(后来的忆秦娥)步入艺术殿堂,最终历遍磨难而成角儿,命运给她的考验层出不穷,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,这在情节设置上无疑也是非常吸引读者的。

文章来源:《当代中国史研究》 网址: http://www.ddzgsyjzz.cn/qikandaodu/2021/0629/595.html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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